苏芸哭得泣不成声，却还强忍着挤出满脸的笑容，表情看起来又滑稽又悲伤。
怕女儿担心，她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脸，刚擦掉了半边脸的泪水，却再次泪流满面。
“萌萌，是妈妈不听话了，对不起！你现在在那边好吗？缺不缺吃的穿的，我再给你烧一点过去？你现在还疼吗？你见到你爸爸了吗？我给他烧纸的时候，告诉他你过去了，让他多照顾照顾你，他傻憨憨的，也不知道能不能认出你来……”
萌萌一直笑着，静静地看着母亲，不说话。
苏芸忽然发觉自己好像说的有些多，连忙又擦了擦眼泪，慌里慌张地问道：
“是我啰嗦了，你肯定不爱听，你说，你说说话，让妈妈听一听你的声音，好不好呀，乖乖？”
萌萌向前慢慢地走了一点点，伸出双臂，温柔地抱住了母亲。
“妈妈，我来是想告诉你，对不起，我失约了，没有办法给你盖养老院，没有办法看到你九十岁的时候满脸皱纹的样子，你不要怪我。”
苏芸愣愣地站在原地，明明无法触碰到女儿的灵魂，却在女儿半透明的身体凑过来的那一瞬间，感受到了一点点的凉意，紧接着，又感受到了阵阵的暖意，软乎乎的。
她试探着抬起了双手，在虚空中抱住了女儿。
“你是妈妈的小乖乖，妈妈怎么可能会怪你呢！是妈妈不争气，是妈妈没有福分把你养大，是妈妈对不起你……”
萌萌靠在母亲的肩膀上，轻轻地摇了摇头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“你知道吗？我有最英雄的爸爸，最优秀的妈妈，所以我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了！我打听过了，像我这样的出身，以后投胎转世都会比别人有好运气呢！你怎么会对不起我呢，从小到大，你都是我的骄傲呀！”
苏芸很明显是被她这段话安慰到了，急吼吼地求证：“真的吗？你真的，下辈子会去一个好人家吗？”
萌萌松开了她的怀抱，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，叹了口气，嘟着嘴唇，一脸委屈的样子。
“还不行，还差一点点。”
苏芸连忙着急地追问道：“还差什么？有什么需要妈妈去做的吗？妈妈帮你去做！”
萌萌伸手去揽住了妈妈的胳膊，像小时候撒娇要糖吃的时候那样，把身体拧成了一个麻花，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蹭来蹭去。
“妈妈，你帮我完成一个心愿好不好，我建不成的养老院，你来建好不好？你还年轻，如果你能再结婚就好了，这样你趁着年轻还能再生一个孩子，我还能再来做你的孩子……”
“胡说八道！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，拿我来开玩笑！”
苏芸嗔怪地摇了摇头，目光中满是宠溺，泪水却早已湿透了衣襟。
她伸手去轻轻地抚摸着萌萌的头，虽然只是在虚空中抚摸，可却觉得好像真正地摸到了女儿柔软的头发一样。
“你要妈妈怎么坚持下来啊，你们都走了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，我可怎么熬啊！”
萌萌继续拧着身子蹭来蹭去，撒娇卖萌个不停。
“我不管，从小到大你都教育我，遇到困难不要害怕，不要低头，可是你自己却做不到，你怎么这样呀，这可不是我芸姐的风格呀！反正你做不到，我就走不了，心里有牵挂的鬼魂是没法儿投胎的，这个可不是我在威胁你哦，你可以问问人家大师，大师也是这样说的！”
苏芸忽然想起了直播连线的林轻舟，连忙举起手机征询意见。
不等她发问，林轻舟就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“萌萌说的对，正是因为她放心不下你，所以我才能把她给叫来，才能有机会让你们母女相见。”
苏芸紧张地想了想，忽然就松开了女儿的手，向后连连退了几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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