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条狗厮打着路过他们，向更远处滚去。
视野中再没了活物，顾屿的慎独却似被狗吞进了肚子里，他仍未放开她。
他的怀抱甚至更紧了些。
他们多年没这么亲近过，顾屿胸膛温度灼烫得吓人，从两人身体相贴处一路传至付惜禾的脏腑，几乎把她蒸出泪来。
付惜禾作势挣扎，她四肢软绵绵的，根本推不开他，又或许她并没那么想挣开。
晚春的风和煦，不凉不烫，只顾撩人。
顾屿低头埋首在她颈间，随着呼吸喷薄出热气，陡然在她锁骨落下一吻。他大概原想咬她一口，牙齿重重磕上她锁骨，感受到她下意识的瑟缩，终究舍不得她疼，将锋锐棱角收敛。
他温软的唇沿着她纤长的颈落了一路吻，控制不住似的，又探到她的脸，游经她的下颌移至她唇边。
在唇齿纠缠前，他从意乱中抬眸，看了她一眼。
付惜禾不再挣扎，也无半分情迷，她只是沉默地看他，审视他的失控，眼底一片冰凉，冷静又悲悯。
顾屿如梦初醒，放开她往后踉跄了半步，喘息未经平复犹有些急促。
环抱周身的温度骤然消失，付惜禾在春夏之交的暖风里竟打了个寒颤。
在他看不见的角度，她眼珠转了转，适才的沉静坠了满地，像春花凋零在夏天的风。
“付惜禾，高三我对你不够好，是我做得不对。”顾屿冷静下来，突然说道，“我家里条件不好，那时什么都没有，未来一切都是未知数，我不敢对你坦诚心意。”
“那年的口是心非，我用了六年来后悔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说，“如果你也有什么自以为了不得的苦衷，可以跟我说说么？”
他看着她，从来骄傲的眼里竟带上了恳求。
在这一霎付惜禾想到《小王子》中玫瑰的话：“我当然爱你，没有让你感觉到，是我的不对。”
然而她紧了紧牙关，什么都没有讲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，顾屿目光里的期待也在丝丝缕缕地褪去，像黯淡了的星辰塌缩成黑洞，他垂下视线，说不清遗憾还是失望，最后短促地笑了一下：“你还是……”还是什么，他没有说下去。
舌尖重重扫过下牙，没舍得落在付惜禾锁骨的疼满溢在口腔，他像是宣誓，更像告诫自己：“付惜禾，我一定，一定不会……再等你下一个六年了。”
六年是他们两个人的软肋，顾屿不惜自损八百也要让她跟着痛起来。
付惜禾勉强忍住鼻酸，声音紧绷着，硬的厉害：“那恭喜你总算学聪明了，六年前你就该这么想的。少自我感动，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苦衷，不过是权衡利弊以后放弃了你而已。”
“顾屿，醒醒，我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。”
在付惜禾眼里，她就是自私自利的。
她不愿意就什么都不讲，管顾屿会如何想？她只知道，二十多年她就爱了这么一个人，他的未来必须光辉璀璨，至于他想要什么，她统统不管，她只要他好，哪怕不欢而散再也不见，她也一定要他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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