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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黎明前夕

    第6章 黎明前夕(1/2)

    话分两头,却说光绪二十三年(1897),武冈城内著名的书香门第欧阳世家出生一男婴,父母为他起名为欧阳东。欧阳东天资聪颖,敏而好学。民国2年,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第六班,与毛泽东同年级就读。欧阳东博学多才,擅长书法,善于社交。民国6年,毛泽东为第一师范学友会教育研究部部长,欧阳东任该部干事,在工人夜校授课。民国7年,欧阳东毕业于第一师范,留在毛泽东为主事的一师附小任教两年,与同学邓成云、邓中宇等随毛泽东、夏曦等常集会于岳麓山,从事革命活动。

    民国8年6月,又与邓中宇、邓成云等人发起成立武冈旅省学友会,创办《武冈旬刊》,任主编,宣传新思想、新文化,针砭时弊。其时,县议会选举丑行最为武冈民众所垢病,欧阳东作对联登载《武冈旬刊》上:“选举都梁名公,猪公、狗公、乌龟公,公理何在?公德何存?公然丧尽天良,囤积居奇,放米出口;组织武冈议会,红会、黑会、强盗会,会内人喜,会外人忧!会同一班地痞,聚赌行劫,开彩抽头。”

    民国9年,欧阳东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,与邓中宇、邓成云、夏石泉、李秋涛等创办长沙文化书社武冈分社,商定在武冈县城开办思思工厂、思思农场和思思学校,作为发展民族经济,培育革命人才的基地。是年,欧阳东离开长沙,先后被高薪聘为邵阳循程小学教师和新宁县立小学校长。翌年毅然辞去32银元月薪的新宁县小学校长之职,回到武冈后,变卖了妻子的金银首饰,还将其父购买店铺的两千银元价款全部用来办学,背着父亲卖掉家中的10亩水田,全部作为办学经费。

    思思学校选址武冈文庙,在草创之初,教职员工短缺,尤其缺乏音体美专职老师。邓成云于是推荐族兄邓联佳来做体育教员。

    邓联佳是武冈扶冲人,自从读书,一直是学校的活跃分子,尤其擅长体育和音乐。民国11年春,邓联佳发起武冈县首届学生运动会,并请欧阳东为运动会撰写会歌歌词。歌词曰:“云山高,资水长,雄秀竟都梁;运动会,破天荒,群英集广场;南风起,鼓乐场,健儿争自强,吼东风,震吾乡,勖哉我武扬。”邓联佳为歌词谱曲,在运动场上唱响,并迅速传遍全县。这届运动会上,思思学校取得三分之二的奖牌,省监学魏振翊考察读校后赞不绝口,省府也予以嘉奖,每学期300银元予以资助,长沙《通俗日报》以《有这样一所新型学校》为题大加赞许,于是该校声名誉满湖湘。民国12年春,思思学校成立武冈县第一个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支部,欧阳东为主要负责人,随后欧阳东与邓中宇、邓成云、李秋涛加入中国共产党,并在思思学校建立武冈县第一个共产党组织——中共武冈特别支部。为了宣传革命思想,思思学校利用自己的小印刷厂大量印发《三民主义》、《俄国十月革命成功之经验》、《土地与农民》等小册子。

    却说邓联佳在这些小册子的引响下,进步很快,贫苦出身的他从内心深处接受了共产主义的思想。后经邓成云介绍加入了共产党,具体负责小册子的印刷发行。

    一天傍晚,邓成云饭后约邓联佳外出散步,到一僻静处,邓成云认真地对邓联佳说:“关于今后工作的方向,昨天党支部开了一个会议,欧阳书记说,针对革命斗争的残酷性以及武冈反动派势力的复杂性,我们党必须有一部分同志长期潜伏下来。在考虑人选时,大家认为,你虽然为人豪放,其实城府很深,更重要的一点是,你没有出过远门,外界对你的了解不多,最适合这项工作,组织让我来听取你的意见。”

    邓联佳二话没说:“我服从组织的安排!”

    既是要长期潜伏,邓联佳就不能再在思思学校待下去了,为了生活,他必须另找一份事做。其时,邓联佳获悉中学同学张光文从军界回来,他想到张家是武冈富裕之家,在境外还开有不少店铺,于是找到张光文提出要找一份事做。没想到张光文欣然同意,并把他留在身边。

    在与张光文的接触中,邓联佳了解到,张光文的哥哥张光火早年曾得罪过张云卿,自从张云卿上山为匪后,张光火感到一个巨大的威胁,无奈之下把弟弟叫回来,并通过关系让他掌管了黄桥铺团防局。

    1927年4月,邓成云由国民党县党部推荐,赴省党校学习。邓联佳的组织关系,就由思思印刷厂厂长晏志良负责与他联络。

    1927年5月21日晚,长沙国民党军官许克祥率叛军袭击省总工会等革命机关团体,解除工人纠察队和农民自卫军武装,释放所有在押的土豪劣绅。共产党员、国民党左派及工农群众百余人被杀害。事变后,许克祥与国民党右派组织了“中国国民党湖南省救党委员会”,继续疯狂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,因21日的电报代日韵目是“马”字,故称这次事变为“马日事变”。“马日事变”是武汉汪精卫集团、南京蒋介石集团同流合污公开背叛革命的信号。

    邓联佳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已经是1928年的春季。这天,他在高沙镇与晏志良秘密接头。听了晏志良的讲述,他心情十分沉重地说:“多年前,组织上就预计到这一天会来临,并做出决定先让我们潜伏下来,没想到会来得这这么快!我们的组织有损失吗?”

    晏志良把头转开,很久才说:“联佳同志,有件事说出来之前,你要有心理准备。”

    邓联佳一听心里一沉:“是不是已经……?”

    晏志良没有说话,而是把一张便笺给了邓联佳。邓联佳一看字迹就认出是谁所写,这是一首题为《晚眺》的七律——

    凭窗晚眺最牵情,白驹过隙冬又春。

    冰雪虽消寒未尽,风雷巳动气犹阴。

    落晖过眼山山黑,渔火闹江点点明。

    料得长夜终复旦,何妨把酒且高吟。

    邓联佳看罢望着晏志良:“这是邓成云同志写的,是不是他已经……”

    晏志良说:“成云同志没有事。反倒是欧阳东去年回长沙,与邓中宇、李秋涛、夏时在小吴门东亚旅社秘密集会,被敌人发觉被捕,于4月6日英勇就义于长沙浏阳门外识字岭……”

    邓联佳刹那间泪如雨下,哽咽道:“晏志良同志,我们一定要记住,仇必须要报!”

    晏志良点头:“现在是非常时期,上级指示我们,现在的工作重心是注意安全,千万不要暴露。另外我还要提醒一件事,据上级查实,欧阳东他们所以被发现,是张云卿一直在暗中注意他们的行踪。刘异武冈地主阶级的代表人物,张云卿是他的干儿子和忠实追随者,他们现在正疯狂地抓人,我们的组织损失十分惨重,据不完整统计,包括农会的党员在内,已有二百多人死在刘异和张云卿的屠刀下,更不幸的是,清乡运动还在不断扩大……”

    邓联佳抹去泪:“知道邓成云同志的下落吗?”

    “据说在武汉,具体位置不详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应该尽快通知他,提醒他千万别回武冈!”

    晏志良点头:“我一定想办法通知他。”

    邓联佳与晏志良分手后,就开始牵这件事,希望组织尽快通知邓成云。但没想到的是,此时邓成云受湘西南特委派遣,已经来武冈传达上级会议精神。党员代表会议在离县城30公里的马蹄街召开,决定成立中共武冈县委员会,邓成云任宣传委员,并指示城区已暴露的党员转移农村。邓成云于2月5日避居南乡纸槽里(今属大甸乡),以设馆教书为掩护。不数日,湘西南特委遭破坏,邓成云不幸被张云卿的线人发现。邓联佳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,邓成云已经关在了刘异的牢里。邓联佳于是紧急约见晏志良。

    在高沙镇“老地方”,邓联佳心情急切地向晏志良提出设法营救邓成云。晏志良向他传达上级的指示:鉴于眼下白色恐怖日益加剧,暂停一切活动。邓联佳眼见战友被捕而自己又不能出手相助,心情十分难过,他能够做到的是经常进城打探,希望有所转机。

    从街头巷尾听到的消息获悉,邓成云在牢里十分坚强,武冈清乡总指挥陈光中亲自坐堂审问。陈光中先是以官禄诱降,此计未成,改用酷刑逼他交出共产党员名单。邓成云毫无惧色,对陈光中说:“共产党员有千千万万,要问在此地做工作的只有我一个!你打死我也只有这句大实话!”陈光中为了把武冈的共产党赶尽杀绝,仍不死心,又把邓成云的父亲叫来,要他劝劝儿子。邓父到了牢里,邓成云将《绝命书》和《怒斥敌人书》交给他,并高诵文天祥的《正气歌》:“是气所磅礴,凛然万古存,当其贯日月,生死安足论。”与父诀别。

    1928年4月月9日,邓联佳与张光文来城里办事。不知何故,这一天他心情不宁,一双眼皮跳得特别厉害。第二天一早,他从客栈起来,就听到有人在说今天易家坪要杀三个人,除了一对谋杀死亲夫的奸夫淫妇,还有一名共产党。邓联佳心里一惊,预感到不祥,他顾不上与张光文打声招呼,就急着往县政府赶。

    时值县城市民吃早饭之际,满天阴沉沉灰暗暗,邓联佳来到皇城坪,只见一支杀气腾腾的行刑队,挥舞马刀,推着三个五花大绑的人冲出县衙门,他一眼看到其中一个正是邓成云……

    邓联佳跟在行刑队的后面走正南街,转西直街,朝水西门外不远处的易家祠刑场走去。

    在一转弯处,邓联佳追上了邓成云。两人目光一碰,邓成云立即把头别开,嘴里高呼口号:“打倒列强军阀!”“打倒土豪劣绅!”“打倒蒋介石!”“中国共产党万岁!”

    邓联佳知道,这是邓成云在提醒他不要暴露自己,他虽然尽力控制,但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……为了不让人看到,他也别过头,不想却与跟在他后面的张光文的目光遇上了。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,邓联佳忙说:“光文兄,你何时也来了?”

    张光文道:“没事,看看热闹。”

    邓联佳抹去泪说:“可怜啊,听说他的妻子才怀孕,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了。”

    张光文不再说什么,只看着前面的邓成云。邓成一跛一跛艰难地移动着受刑伤残的双腿,一路喊出了水西门。刚到刑场入口,他停下不走了,指着奸夫淫妇,斩钉截铁地对刽子手说:“我跟他俩不同道,你们先杀我,就在这地方!”

    邓联佳再也看不下去了,对张光文说:“陈光中有意侮辱共产党,才把邓成云与这两人同判死刑。走吧!”

    张光文似乎也看出了什么,推说有事,要邓联佳一个人回去。邓联佳一进房间,就蒙着被子痛哭一场,心里才好受了一点点。随后他觉得应该做点什么,想来想去,摸到了囗袋里的三十多块大洋。邓联佳自从出了家门,由于为人豪爽出手大方,他的工资几乎没有一文钱回家。张光文了解到这些情况后,有意给他提前支付的半年工资,千叮万嘱要他寄给家里。此时想到邓成云的妻子,他毫不犹豫地来到正南街,趁着无人注意,把三十多块大洋从邓成云家的门缝里塞了进去……

    欧阳东、邓成云等人的死,让武冈的党组织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,这副担子就自然地落在了邓联佳肩膀上。

    严峻的形势,邓联佳改变了策略,借张光文与张云卿之间的矛盾,与武冈的反共势力做不懈的斗争。

    1930年10月下旬,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军途径武冈,这对武冈的地下党组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。邓联佳瞒着张光文,暗中与红军接洽,将武冈城内的守军力量及火力分布秘报给红七军。10月24日开始,攻城战斗持续了六天六夜,眼见就要成功。不想到了第七天正午时分,一阵阵“嗡嗡”的声音从西北方向传来,一架飞机飞临古城上空,盘旋一圈,向城南的红军阵地投掷炸弹。紧接着,迎春亭方向传来了密集的枪声,邓联佳这才想起已经有七天六夜没有露面的张光文。

    经一番打听,邓联佳找到了躲藏在县衙里的张光文,焦急地问他:“光文,头上的飞机、迎春亭的枪声是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张光文看着邓联佳,很久才说:“飞机是从芷江飞过来的,迎春亭那边的枪声,是陈光中的部队打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从不在张光文面前发脾气的邓联佳对他发火了:“陈光中对付不了张云卿,你这样做坏了我的大事,也会有你后悔的一天!真后悔呀,事前我本来想和你说清,只是怕你向赵融透露消息才犹豫不决,早知道这样,还不如和你说了!”

    张光文平静地说:“你不用后悔,你的想法我知道……我这样做有我的想法,究竟是对还是错,现在还很难确定。”

    邓联佳几乎是喊叫:“大错特错!你太小瞧张云卿了,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!”邓联佳说到此处,听到枪声越来越密集,于是丢下张光文,一路狂奔通知红军去了。

    邓联佳来到南门囗,发现红军已经安全撤离,这才放心地离开。这时,他听到城里又响起枪声,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。当他赶回到县政府时,他预期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——张云卿趁乱包围了县政府,逼迫赵融交出张光文。

    邓联佳找到张光文时,他已经倒在血泊中只剩一囗气。此时,县政府的人都因忙于逃命,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。

    邓联佳扑上去抱起他,想要闯出去给他救治。张光文摇头说:“没用的,没人救得了我……联佳你说的对,是我小瞧了张云卿……我不仅害了你,也害了我自己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邓联佳道:“不,是我该对你说对不起,刚才不该对你发脾气。你没有错,以你的身份,没有理由会相信共产党、相信红军……真的对不起,我不该发脾气……”

    张光文苦笑着摇头:“这个时候,……我对你说实话,你的身份我一直存有怀疑,在邓成云临刑的那天,就完全证实了……看来你的选择是对的,……关于报仇之事,细狗虽然忠实,但能力有限,这事就……拜托你了……我……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……”

    邓联佳连忙答应:“你放心,报仇的事,我会记在心上,也不存在吃亏不吃亏的问题。不管是国民党还是张云卿,他们永远是共产党的敌人,总有一天会跟他们算账。”

    张光文此刻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:“联佳,这辈子我有很多后悔的事,要说不后悔,就是交了你这个朋友……这么多年来,不离不弃,真是难为你了……我确实欠你太多,想补偿也迟了……我在哥的坟前留下一点点钱,你就拿去……做点小生意吧。”

    张光文说完就死去了。因张云卿的人马就快要攻进来,邓联佳不敢久留,他见到了惊慌失措的县长赵融,遂跟他一起从暗洞逃离。直到张云卿离去,陈光中的部队全面占领县城,他才悄悄回来处理张光文的尸体。

    后来的事情,让邓联佳没有想到,张光文会把一份偌大的家产交付给他。再往细处一想,觉得也正常,因为对张光文来说,报仇是此生唯一该做的大事,而能够完成这一使命的人非他莫属。

    由于武冈的形势一天比一天恶化,加之要替张光文打理长沙的生意,邓联佳于是把工作重心移到了长沙,并很快与上级取得联系。

    遵照上级的指示,邓联佳一边做好生意为组织筹措经费,一边广泛接触武冈籍军政人物从中获取情报。为了便利开展工作,他兼任了武冈游长同乡会副会长,具体负责接待和救抚工作,凡在长沙经商或务工的武冈籍人士一旦遇到难处,只要找到邓联佳,他都会尽力支助。

    对那些生活无着、举目无亲的落难者,有愿意回家的他资助路费,有想继续留在长沙的,万一没有去处,就留下来在他的恩公绸缎百货行做事。

    1946年元霄节,邓联佳在大西门恩公货行举办一年一度的同乡团圆会,凡武冈在长沙的头面人物都应邀到场。酒至半酣,男人们在一起,少不了要说起女人。说到最后,内中有个经常留连于花街柳巷的人说:“要说女人漂亮,我最近见到一个那可是真正的倾国倾城,而且价钱不贵,只要一个大洋就够了!”

    又有人用武冈话嘲讽说:“你哄鬼去吧,倾国倾城才一个大洋,没准就是你老家楼梯板下姓朱(猪)的!”

    那人道:“还真让你猜对了,那女子就姓朱!我知道说出来谁也不会信,大家听我把原因说了自然就不会有疑了。”

    众人被他吊起了胃口,经他一说,才知道是长沙的古稻田妓院新近来了一个女子,长得是闭月羞花,但性格异常刚烈,来了一个多月了,虽然接客不少,但没有一个真正到手……

    邓联佳一听觉得这女子有点奇特,遂问道:“既是接客,为何又没到手?”

    那人道:“仇老板有所不知,先前我也不信,才特意去试了试,你猜她是如何保护自己的,我不说谁也猜不出!你们都知我在这个方面还不算新手,末去之前就铁了心要搞定她。原先刚烈的人我也见了,乱踢乱咬什么的也没能逃过我的手心。我进去后,她没有打闹,而是跪下来对我说:大哥,我知道你今天是花了钱进来的,这钱不管是多少先把账记上,我叫李春花,是武冈城囗冲人——”

    众人惊讶:“这么巧,也是武冈人?”

    那人点头:“也许正是这个原因,我没有狠下心来。接着她说,如果非要做那个事,那也你的权力,我也不会反抗——”

    众人起哄:“这不有戏了?”

    那人道:“有个屁!说了这句话她又问我,大哥,你怕见血吗?如果怕的话请暂时回避一下,等会你安心来做你该做的事……”

    众人被吊足了胃口:“她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那人道:“当时我一心只要干那事,谁想她抽出一把刀子就要剖腹,吓得我反过来求她……”

    众人松了一囗:“难怪,你这一个大洋白丢了。”

    那人道:“这还没完呢,我转身要走,她又一把扯住我说:‘大哥,你一走,老鸨知道了我也是一死,不如就让我先死个干净。’我的天啊,直到我保证不告诉老鸨,她才放了手。”

    邓联佳的心为之一动,遂问到:“是哪家班子有这么个人?”

    那人笑道:“莫非仇老板有兴趣?很好找,就在金鸭婆堂班里!”

    宴席散场后已是深夜,邓联佳越想越坐立不安,觉得这个女子如不尽快脱离虎口,情况将会非常危险。于是他坐黄包车出门。

    古稻田在都正街旁边,此处因为邻近省府,自古以来就是烟花之地。邓联佳来到古稻田,很快就找到了金鸭婆,一问果然就问到这里有那么个女子。

    老鸨见邓联佳点了李春花,吞吞吐吐地说:“客官,我丑话说在前头,这个女子很漂亮,照说不止值这个价,就是脾气犟得很。你既然要点她,到时如果不满意,可不要怪我。”

    邓联佳满囗应承。来到房间,发现这位李春花果然长得美丽动人。接下来,李春花少不得故伎重演,在演到问邓联佳怕不怕见血时,他改用武冈话说:“李春花,你不用玩这一套。今天我来这里,不是想干你说的那个事。我只想问你:你这样做,还能坚持多久?万一有人不吃你这一套呢?”

    李春花一听泪如雨下,哽咽道:“我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,反正活一天就要坚持一天……我死不足惜,只是父母的养育之恩末报,呜……”

    邓联佳叹道:“哭有什么用呢?能不能告诉我,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?”

    李春花止住哭:“我是被武冈的人贩子卖到这里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愿意回去吗?”

    “我愿意,可是谁来救我啊?这里的老鸨是花了不少钱把我买来的。”李春花眼里闪出一道光亮,又倏地熄灭了。

    “你既然想回去,那我和你们老鸨说说,让她放你走。”

    邓联佳说完,扔下李春花找到老鸨。那老鸨正为李春花大伤脑脑筋,一听说有人要给她赎身,巴不得尽快出手。这笔生意成交后,邓联佳又额外留下十块大洋,要老鸨交给李春花做回家的路费。

    过了五六天,邓联佳正在办公室查看帐目,细狗进来报告说:“老板,有位客人求见。”

    邓联佳正准备答应会见,末了又问:“是什么客人?”

    细狗道:“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,只说是武冈老乡,又不肯说名字,我就没让她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二十来岁的姑娘……”邓联佳一时想不起哪里会有这个么客人来找他,就对细狗说,“我的老乡里头没有这么个,你说我不在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细狗出去没多久,又回来说:“她不肯走,说非要见你不可,还说你是她的恩人。”

    邓联佳突然想起金鸭婆堂班的那个女子,遂让细狗叫来,果然是李春花。她一进来,就要给邓联佳叩头,邓联佳慌忙说:“你这是干什么?快起来,不然我叫把你撵走!”

    李春花这才起来说:“恩人,你让我找得好苦!”

    邓联佳说:“你为何还在这里?你不是想回家去孝顺父母么?”

    李春花道:“我不愿回去了,想留下来报答恩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救你,并不是企望你报答。若是这样,别人岂不怀疑我别有用心?你快走!”

    “是我说错了,请仇老板大人不计小人过。我在长沙举目无亲,已经无处可去,若无人收留,迟早还会被逼到那种地方去。难道仇老板真就忍心?”李春花禁不住抽噎起来。

    邓联佳见李春花这么痛不欲生的情景,禁不住她的一再恳求,又想到身边一直缺少一个专门管接待工作的,于是就让李春花留下来。

    邓联佳的眼光没有错,自从有了李春花后,办公室里过去的杂乱无章很快变得有条有理。

    时间相处久了,邓联佳对李春花的印象越来越好,甚至货行里自己忙不过来的事也叫她帮忙。李春花除了做事认真,还大胆泼辣,与大家的关系也相处得很好。只有一点,他除了知道李春花是城囗人,其他情况一无所知。邓联佳一直想打听,却又不便出囗。

    1947年夏的某一天,邓联佳在书房里寻找一样东西,翻遍每一个地方都没有办法找到。这是省特委下发的一份文件,昨天收到刚刚看完,正好外面有点急事,回来时就不见了。他在脑海里紧张地回忆,也记不起文件藏在哪里了。正在这时,李春花给送晾干的衣服进来。

    李春花把衣服放进了衣柜,邓联佳以为她要离开,于是习惯性地说:“春花辛苦你了,不坐会吗?”

    李春花果然坐了下来:“仇老板,你自己也要休息一会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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