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、灵脉异动(1/2)
北燕至道二年，南梁景佑四年
却说子昭自筑基功成后，便在宁瑛的指导下锻体练气，巩固根基。每日朝则攀山取材、修炼剑术，暮则观习书卷、参悟心术。
不知不觉间二载已过，子昭的修为功夫已然颇为稳固。某日宁瑛察他体内气运灼灼，脉息澎湃，显是修为到了瓶颈之象。
筑基之后，修为便是要迈入元品境界。是时肉身元体已受锻炼颇多，气海纳用也已扩张，是以真气得能凝实，内力可以凌空破体而出，纵出远外，遥遥制敌，是为“气凌”境。入了此境，才真正与寻常武人拉开差距，受世人尊一声“修士”号称。而若先天灵根赋姿足够者，因真气自此得能自在运时，内力能迫出体外，故能将所感应到的自然灵气化为内用，转为玄功，是为“灵力”。
“按玄门‘一气化三清’的道理，一分真气可引用数分灵力。至于多寡，则照各人天赋之不同了。化天地造化为己用，这即是‘化玄’境。”
幽幽竹林之内，空气舒畅沁人，灵息氤氲缭绕，正是绝佳的修真场地。宁瑛的训诲之声，在这空空林内缓缓传开。
“入了‘化玄’境，便是真正的修真之人。”
“大师父，我有不解之处。”子昭盘膝坐在一方丈高巨石之上，似是受了前生习惯的影响，提问之时不禁举起了手掌：“世人常将练气、修真分为两途。但似乎要运使灵力，也需练气的功夫？如此看来，这二途似可相辅而成。”
宁瑛听了，双眉一抬，颇觉惊异，心中叹道：“昭儿果然聪敏。”便答他：“确是如此。其实修真之士，其内力修为亦是与其灵力相去不远。便如这一年你所遇到的那羽人、猞猁魔、当康，这些妖物的灵力修为皆在结丹境上下。若论他们的练气修为，也必不在气凌境之下。特别是那羽人族，你看他们运使斧类兵器也是威力凶悍，那首领更是擅用灵宝法器。要运使如此法术，所消耗的灵力断然不小。而用以引动灵息的真气修为，至少也是结丹境了。”
子昭听言，点了点头，心道：“难怪这个世界的修真之人如此稀罕，又地位尊崇。听大师父如此说来，修炼灵力既能增添威力，又能与练气一途功相助长，实在好处颇多。”
“宁瑛兄果然擅为人师。”这时传来一阵男子的笑声，子昭寻声看去，只见那来人修眉凤目，容颜俊朗，着一身碧绿深衣玉立竹下，姿神甚是不凡。
“少卿先生！”子昭见了来人似是颇为惊喜，只见他连忙从石上跃下，对那人恭恭敬敬施礼。
“少卿来了。”枫晚晴在侧，见了陈望月来了，也与他施礼。
“枫姑娘。”男子向二人还礼，便对子昭道：“子昭小友，月前来我这里借的那本《吴书》，可瞧完了？”子昭抬头，回那男子：“看完了。”那男子点了点头，又问：“可有甚么感悟？”
子昭低头思忖，心想：“其实这史书，前生早已翻阅过。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历史，究竟有何不同。如今看来，截至晋世，似无甚差异。只是自东晋之后，至于如今，乃有稍有不同，但却大体相似。譬如这北燕南梁并立，便仍是胡汉两朝对峙之势，只不过国号有异而已。”乃回道：“我以为，江东孙、吕诸辈，稍显宵小。”
那男子听言，惊叹：“哦？那孙权乃是江吴国主，权分天南，如何便是‘小人’？”子昭又道：“他家基业，本便是江东世族扶起，本不比那汉高帝，布衣起家，乃是草莽英雄本色。是以孙氏后来做什么，都要看世族脸色，为他那一隅的几家豪族做事，久之心气自然小了，只想做个江南的国主，这才为了区区荆州数郡，背刺盟友。到得后来，又是想用些自己的人，想用那暨艳去斗那世族，却也反被逼得杀了暨艳。做帝王做到这个地步，于人无义，在己无权，不是宵小么？”
宁瑛见他二人竟谈论起史书来，不禁摇了摇头：“我说少卿，你乃是江湖一方高人了，怎地老是看那些官家儒生修的书来？不是我说你，别老和那些士族子弟走得太近，他们那些人，整日清谈阔论，误家误国的，哪里是什么好的？”
原来这男子便是这西蜀十里林海界主——陈望月。其一手丹术名贯天下，与南疆九星海摘星老人、东海蓬莱岛主洛天涯、北山药宗宗主欧阳弋并称“四方丹宗”。当时南北两国之中，士族高门皆痴迷丹药方术，是故非但江湖中人千里求丹之人络绎不绝，不少士族名士也与上门求他出身炼丹。这陈望月本便是落拓士家出身，故而与那些在野在朝的名士也是能够洽谈。久而久之，其在江湖、庙堂之上，皆有人望。
而陈望月听了子昭所言，也不置可否，只笑了笑，对子昭道：“孙权虽然王气稍浅，但他体谅士族，与之共治，乃是安邦定国的好举。士大夫乃是国家道德智敏之元气，若要治国，非赖之不可。如那后汉、季汉最后用了小人奸邪，则要祸国殃民了。”
子昭听了，心道：“少卿先生毕竟是古人，见识如是，也在所难免。”便对陈望月道：“是，谨记先生教诲。”
“眼下却令我担忧的是，宁瑛兄方才所说......”只见陈望月面色转而凝重，看向宁瑛，问道：“一年之内，便遇到三次结丹境以上的妖魔？”
“是，且不同寻常。羽人生在海外，却成群结队现身内地，那首领更是身怀宝器。那猞猁乃精怪修成魔，按理而言，如此凶恶魔种，极少在人间活动。当康也应活动在东方，本是温和瑞兽，却也在这蜀地伤人.......”宁瑛想到这些，也不禁眉头大皱。“蜀山方圆百里之内，皆灵息颇盛之地，本有些山精野怪藏身其间也不足为奇。但它等往往惧蜀地群派、特别是灵华的威名，从来不敢伤人。这些年来更没听过有外地来妖，在此处伤人之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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